蒋天明被带回钦天监前院，看着手上的托盘发愣。

里面叠放着一件崭新的官服,银白色。跟北宫玥属于同一等级。

旁边还放着自己的腰牌，上面又被刻上了一个正字。

“蒋天明，在平定丹州叛乱中立下一等功勋，擢升一级，赐武功，赐丹药，赏银五百两！”

一个小太监站在蒋天明面前，端着圣旨高声宣读。

五百两？蒋天明听得万分激动，早知道就不装修那破房子了，两次的赏钱合起来，都能买一座离钦天监更近的新宅子了……

“司州州监李正罡身负重伤，蒋天明暂代其职，五日后到任。钦此！”

……等等？

这是，调离历阳钦天监的意思？蒋天明听着，心中突然一惊。

而且,还是跨级？

“谢主隆恩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……”

蒋天明脑子仍是一片空白，机械答道。

“大人，这……”

小太监宣读完毕，转身离开,蒋天明立刻一脸为难地看着北宫文德。

“何必选我啊！司州各城都有出色的人选，我一个没有资历的新人，而且还跨级……”

“‘暂代’而已，”北宫文德云淡风轻道，“规矩上是合理的。”

“我不是说规矩……”

“这就是陛下方才说的‘试试’。”北宫文德突然郑重道。

“根据钦天监的推算,两月之内，北武境内必然发生多处雷暴，而其中一处，就在司州州府！”

“雷暴跟冥界侵吞类似，你可以看作是天界与人界界限被打破！”

“只不过，仙界灵气对凡间许多生物及修行者来说，都是一种极为强大的资源！”

“到时候，司州必然又要迎来一番明争暗斗！”

“这种艰巨任务，我们钦天监必须得交给信得过的人……”

“而你——现在，我们选择信任你！”

“这？！”看着北宫文德瞬间变得严肃的表情，蒋天明犹豫半晌，把到嘴边的否定又咽了回去。

“……既然如此，那我尽力而为。”

“这就好，”北宫文德点头，“司州与历阳的镇守器如今都没有镇守器是吧？等你走时，记得来府库一趟。嬗天神教的事情还没结束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。我没工夫在这与你闲聊。”

“是。”蒋天明答道，“大人，嬗天神教……有更多的消息了？”

“钦天监的所有消息都有层级制度。进入钦天监，就要懂得自己的分内与分外。”

“……卑职明白了。”

看着北宫文德远去的背影，蒋天明叹了口气。

这事情就又一次和自己没关系了。这就是身份低微的必然结果。

“既然暂时没我的事，那不如趁机在京城转转。现在不愁钱了，给清妙她们带点东西也算没白来一趟。”

想罢，他立刻走出房间，在钦天监中转悠起来，寻找出口。

“这……怎么到处都是回廊？”

绕了半天，眼前的景物还是层层叠叠的假山与花园。

就在这时，迎面的回廊里走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，文质彬彬仙风道骨，身穿深蓝色钦天监官服，只不过他的样式有些特别。

不是窄袖的武袍，而是文人一样的宽衣大袖。

那人手里捧着一叠卷轴，在回廊中娴熟穿梭。

这……应该是文职人员吧？

看这人脸色很和善的样子，蒋天明立刻一喜，追了上去。

“这位大人，在下是历阳钦天监官差，前来公干。只是这人生地不熟的，找不到出口了。能不能劳烦大人，给我指个路？”

那人听了蒋天明的话，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。

“历阳钦天监……”他思索道，“你是不是叫，蒋天明？”

“没错，”蒋天明一愣，“大人怎么会认识我？”

那人呵呵一笑，“北宫玥是我女儿，她说起过你。”

这？

蒋天明惊讶，这也太巧了吧！

“这马上就到中午了，没吃饭吧？等我将这些公文放下，请你尝尝京城的味道！”

……

一炷香的时间之后，两人坐在一家酒阁的二楼上，四面凉风习习，抬眼一片华丽的砖瓦飞檐，窗下车来人往，热闹非凡。

果然是京城……蒋天明心道。

通过简短的对话，蒋天明了解到，北宫玥的父亲叫北宫琳。北宫家人数庞大，虽然跟北宫霸道、文德两兄弟都是同辈，但他似乎不是天分特别高的那种，在家中地位也不显赫，因此只在钦天监做了文职。

“玥儿在历阳如何？”北宫琳一边斟酒，一边问道。

“大人不必担心，”蒋天明道谢，“她凡事亲力亲为，在钦天监很得人心。有她在，历阳风平浪静。她私下也非常刻苦用功，没有一日懈怠。”

北宫琳点点头：“玥儿是个很努力的孩子。”

“小蒋，你进入钦天监短短几个月，就已经得到了陛下和两位大人的注意。将来前途不可限量。”说到这里，北宫琳抬头看着蒋天明，“如果有一日你身居高位，别忘了提携玥儿……”

“这，大人说笑了！”蒋天明立刻摆手，“北宫大人能力在我之上，哪有需要我提携的那天！”

北宫琳叹了口气，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，神情显得有些郁闷。

“唉，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……局势瞬息万变，一切都是未知数。”

“或许有一天，北宫家大不如前了，钦天监总要有新人涌现。”

啥？！

蒋天明大为震惊，北宫家大不如前？这怎么可能！

整个北武的钦天监几乎成了北宫家的家业，谁倒下北宫家都不会倒！

北宫琳继续道：“那时候，玥儿作为北宫家的人，还能独善其身吗？”

“我不想让我唯一的女儿，将人生全部押在北宫家。”

“你是有前途的人，”北宫琳一笑，“我会望气，我很清楚。不可言说，不可言说。”

“我推算到，不久的将来，北宫家气数将尽。”

蒋天明看着他，依旧难以置信：“怎么肯？难道是因为灵气重置？”

“我看陛下和两位大人未雨绸缪，不像是会失败的样子……”

“是不是与灵气重置有关，我不清楚。我算不到那一步。”北宫琳摇了摇头。

“但是，这次灵气重置确实特殊。古往今来，前所未有！”